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揭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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揭露

夏天的雨水豐沛,百姓都道是好節氣,可陰雲卻時時都籠在秦國公府,仿佛稍微有個什麽動作,就要扯的大雨傾盆而下。

秦朗辰正與娘子坐在屋中用早膳,此次回來實屬不易,西北局勢變化莫測,聽聞陛下這兩日又接待了紛爭兩方的頭領,秦氏父子隨時都有被一道聖旨叫回去的可能,他沈默許久,緩緩道:“此次回家不知能呆幾日,未免夜長夢多,揭發柳氏之事須越快越好。”

阮意舒點點頭,還未答話,門外便傳來小廝的聲音。

“什麽事?”

“姨娘說少爺與老爺一路辛苦了,特地安排今日晌午為二位接風洗塵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阮意舒揮揮手打發人走了,轉臉對秦朗辰笑笑,緩緩道:“這不是時機來了?”

柳瀟荺安排這樣一出,明面上為二人接風,背地裏是想借機提提自己不成器的兒子,如今她是看清了,這陛下提調來提調去,自始至終說的都是父子二人,秦爍辰仿佛不是秦國公親生的。

一大早她便把兒子叫來,囑咐今日該說什麽。秦爍辰卻不以為意,懶散道:“母親何必忙活這些,您苦費心思半天,父親可不一定領您這情呢。”

“你這孩子!”柳瀟荺一掌搡在他肩膀處,卻沒使多大力,“你瞧瞧你哥哥,雖說你回來之後老爺給你找了份好差事,可陛下眼裏哪還有你這號人?再不爭點氣,我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也扶不起你了!”

“母親,叔父一早都說了,叫咱們安安生生等著就行,他早安排好了。”

柳瀟荺見他仍是這樣氣便不打一處來,可心中卻也信秦延熙的話,嘆了口氣,“罷了,你可上點心,你叔父來日就算提攜你,你也得好歹有點東西吧!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......”秦爍辰嘴上應和兩句,連忙躲到自己屋裏去了。

正午。

柳瀟荺正煩惱親生兒子不爭氣,沒處撒氣,倒是苦了端菜的丫鬟,一個不小心把湯水灑了些,便招來她一陣脾氣。

“平日裏怎麽教你們做事的?這點事都做不好養你們幹什麽!”

那丫鬟連忙端著盤子跪下,口中求著姨娘莫要生氣,秦延晟剛要開口勸,便見兒媳擱了筷子,道:“姨娘今日是怎麽了,平日裏不是待下人好的如親人一般嗎,請大夫送藥,還叫人看著,今日怎得舍得生起氣來了?”

柳瀟荺叫她說的一楞,隨即明白了她是說芬兒姐妹之事,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,辯解道:“平日裏是平日裏,今日這丫頭沒個眼色,自然該教訓的。”

“沒眼色?想必是沒把柄吧,若這丫鬟也瞧見了什麽不該瞧見的東西,自然就不一樣了。”阮意舒冷冷道。

“你們在說什麽?”秦延晟聽出話中不對,放下碗筷問道。

“父親,今日我說了您一定不信,當年我姐姐之死,還有前些日子家宴時我酒中被下毒,都出自姨娘之手呢。”阮意舒一字一句說出來,雙目直視著柳瀟荺的眼睛,對方顯然沒想到她會知道實情,更沒想到她會在今日說出來,一時間有些慌了。

“你......你胡說什麽?你姐姐當日自盡,可是有物證,板上釘釘的事,與我又有什麽關系?”

“是啊,姨娘只覺得我們阮氏一族都好欺負呢,看我姐姐性情柔弱,就斷定我也不敢查證此事?”

“你......口說無憑,你又有什麽證據?汙蔑庶母,你當真是阮氏養的好女兒!”

“若無證據,也不會如此說了。”秦朗辰在一旁始終沒出聲,拍了拍手,片刻便見周岑帶上來兩人。

“這......這是什麽人?”秦延晟在一旁一頭霧水,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“父親,上次端午家宴,有人在意舒的酒裏下了毒,幸虧她所飲不多,這才無事,而我追查此事時,姨娘只說是下人糊塗,我把人找來細細查問,才知竟是姨娘指使。”

“你胡說!”柳瀟荺望著一旁站著的芬兒姐妹,顫聲問道:“我待你們不薄啊,你們就這樣汙蔑我?!”

“姨娘,您可憐可憐我們姐妹,為您做了那麽多事,也該給我條活路吧。”

“你們!”柳瀟荺見情況不妙,轉身望向秦延晟,“老爺,這兩個丫頭吃裏扒外,怎麽能相信?妾身侍奉您這麽多年,您是知道的呀!”

秦延晟卻絲毫不理會她梨花帶雨的辯白,沈聲道:“讓她們說。”

“老爺,我與姐姐原是姨娘院裏的,那日姨娘指使我去給少夫人的酒裏下毒,並威脅我不許說出去,只能說是自己弄混了不小心的,不然就不給我姐姐叫大夫看病。”

“是啊,老爺,我一直體弱多病,姨娘面上是叫人送藥看病,可內裏卻暗暗下藥,要用這個要挾我妹妹給她做盡陰毒的事。”

兩人一字一句把柳氏要挾做替罪羊,和下藥暗害的事說清了,秦延晟的眉心緊皺,轉頭看著柳氏,柳氏哆嗦著開口:“妾身......妾身只是一時糊塗......”

“一時糊塗?姨娘未免糊塗了太多次吧,那日意舒去祠堂救走芬兒,您怕事情敗露,竟然還叫人在雨夜去滅口?”

“父親,若不是我那日連夜回來,此時意舒恐怕已經不在了。”

秦朗辰說著,周岑帶上來平喜三人跪在堂中,“當夜正是他們三個入室企圖不軌,正好被大少爺捉住,老爺若有不信,便可一一查問。”

秦延晟只覺得觸目驚心,柳瀟荺嫁給他多年,府中事料理的井井有條,怎麽竟是這樣毒辣的女人。

“你......”秦延晟指著她,“你可還有什麽要辯白的?”

“父親且慢,”阮意舒打斷他,“姨娘可不止這一件,之前暗害我姐姐,致使她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。”

翠兒早從阮家被接過來了,此時站在柳瀟荺面前,活生生像是從地底下爬上來的鬼。

“你怎麽......怎麽可能活著?”柳瀟荺早連話都說不完整了。

“姨娘,幸虧翠兒有福氣,遇到少夫人,這才撿回一條命。”翠兒面無表情,冷冷的看了她一眼,隨即視線停留在站在一旁的紅雲身上。紅雲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,忙躲閃著眼光低下頭。

“紅雲姐姐,你害我害的那麽苦,心中難道不愧疚嗎?”

“紅雲,”阮意舒淡淡道,“你如今還要為她守口如瓶嗎?”

紅雲雙手絞緊了衣擺,看看柳瀟荺絕望的眼神,又看看地上站著的一群證人,最終撲通一聲跪下來,哭著道:“老爺,紅雲全說,您繞過我吧!”

阮意舒把如何發現姐姐遇是害不是自殺,到如何找到翠兒,在到後來發現的物證,一一對秦延晟說了。待將柳氏長長的罪行清算完,她心中壓著的那塊巨石也輕了,化作眼尾流下的一串淚水。

秦朗辰坐過來攬住她的肩膀,輕聲道:“都沒事了。”

秦延晟在外功勳卓著,自以為這一生無可挑剔,可沒想到多年侍奉在側的妾室竟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,他氣得胸口一陣起伏,指著那賤婦,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

秦安歌不知哪兒聽來了消息,忙不疊的跑到了堂中,瞧著一屋子人,和跌坐在地上,發髻散亂的母親,有些手足無措。

“母親......您怎麽......”

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,她一直知道母親有些手段,可這些年太過順風順水,她從未擔心過有朝一日被揭露。

“老爺,”柳瀟荺也沒淚水可哭了,此時只怔怔地坐在地上,雙目無神。

“我在府中幾十年,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,把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條,可是,您為什麽,為什麽就不能扶正我呢!”

她盯著秦延晟,喊叫的嗓子都啞了,眼睛紅腫布滿血絲,“我怎麽不配呢?若不是您一直不冷不熱,我又怎麽用得著費這些心思為我的孩子打算?”

“你少用孩子遮掩那些腌臜事!”秦延晟站起身來,“來人!將她關下去!即刻便去報官,我秦國公府容不得此等賤婦!”

下人聞聲進來,拖拽著柳瀟荺往外走,秦安歌在一旁看著,攔也不是,不攔也不是,終究讓阮意舒一個眼神安置在一旁,沒話說了。

秦延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心情尚未平覆,便見張大人推著小廝匆忙進來。

張鶴瞧見今日的事也不知該怎麽說,只是此時來不及評論別人的家事了。

“秦大人!朝中出事了!陛下命您與賢侄即刻出發進京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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